紙箱

【邪盟】你的心魔,是什么。


        我被他拿鞋抽了好几下后脑勺,然后他踩着我的胸膛又扇了我两巴掌,十年来的愤怒压抑积攒到了现在,终于能发泄出来了,周围的人冷眼旁观,尤其是他的新伙计一瞬间的惊愕随后抛来仇恨和睥睨的眼神,让我不再向他屈服,任他摆弄,我推着他的肩膀用全身力气嘶喊到:
        “吴邪!那只是你的心魔!”

        「十三年前——2002年,杭州吴山居。」
        “叫什么名字?”
        面前的人是这个小古董铺子的老板吴邪,我从外地来找份工作,看他这清净,来试试当个助理。
        “王盟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不来买东西,那你有什么事?”这个老板带着一副眼镜,看上去度数不太深,皮肤很白,有一种书卷气,温和内敛,刚大学毕业的样子,但比我要大些。
        “我想……在您这工作。”
        他抬眸盯了我几秒,看的出他有些吃惊,随即问我会什么,对古董感兴趣吗。
        我摇了摇头,尴尬一笑说我什么都不会,但能给您看店打扫个卫生。
        我以为他会轰我走,但我注意到他眼睛一颤,然后,然后就把我留下来了。
        “王盟是吧,欢迎欢迎。我这正缺人,来快把包放下我带你熟悉环境,平时你招待客人就好,不过也不会的多。那边有电脑,随便玩,工资……一个月600,你看怎么样?”吴邪勾住我的肩膀,眼睛放光(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老板觉得获利了才有的眼神),很热情的带我四处转。
        我当时觉得真不错,就干待着跟客人客套客套就能拿600,而且我看他挺面善的,于是我咧嘴一笑:“老板。”
        这是我和他的相遇,从这开始,我是真上了贼船了。
        之后的一年里,吴邪这个奸商总会以各种理由克扣我的工资。而且这根本没什么客人,他白天在楼上的房间睡觉,我在电脑前睡觉。说起电脑,那电脑没联网就有个扫雷,扫的我都要吐了。但是我还是在他这待着,毕竟也没其他地去。

        「十二年前——2003年2月1日,吴山居。」
        一切都因为那个人的到来改变了。
        那天有个人来店里,我也没注意,没心没肺的还在打瞌睡,忽然就听见老板叫我送客,我才迷糊着醒来,见到他有一颗金牙。我那时不知道他是我老板的人生乃至我的人生的大转折。送走大金牙后,老板好几天没来店铺,再回来时他脸色差极了,我问他去哪了他也不告诉我。但是从那次以后,经常会有奇怪的人自称是老板的朋友来店里,然后老板就会一走就是好几天甚至几个月。我在这段期间练就了两项技能——发呆和五分钟内睡着。这种状态持续了两年,有时候我也会给老板送点物资,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店里浑浑噩噩过日子。
       中间有一次我做梦梦见老板回不来了,我非常难过,把“吴山居”换成了“王子规矩”,王子规矩,望子归居,结果老板真的三天后回来了但是把我过肩摔摔进了西湖,虽然有点冷但是老板回来就好,从此我开创了一个先河,以后小伙计们破坏老板名声的惩罚就是泡西湖。

        「十年前——2005年夏。吴山居。」
        老板最近又是长时间出门后刚回来,这次时间很长,他自己也说不会乱跑了,我以为会步入正轨,但是又有人来了。那人我见过,深蓝色卫衣,不爱说话总冷着脸,我以为我已经成长的沉得住气了,但是我不禁还是脸色铁青。以前每有奇怪的人来店里老板就会匆忙的离开很长时间,果不其然,这次老板又要赶着离开。
        但我没有让他走。我拽住他的胳膊,重心向下,使劲拽住他:“老板!”他回头想挣开我,问我干嘛。
        我跟他说,你别再走了。但我没跟他讲我怕他有一天回不来。
        我想的太简单了,当去年长沙盘口都归我老板的时候,我就跟在老板左右作为亲信,多学了点东西,别人对我高看一眼,我便以为他能听进去我说话。
        他还是走了。当然不久后回来了,但让老板在后来的十年中有了更大的变化。

        「九年前至现在——2006年至2015年。吴山居,沙漠,古潼京。」
        我了解老板的生活习惯不比他们吴家人了解的少,老板的银行卡和私人物品都归我管,什么坎肩背心的,只能干瞪眼。现在我不能自己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少,也参加了老板的大反击计划,混成了“王二瓢把子”。
        老板变了很多,尤其是有一次将近四个月没回来,再进店时老板瘦的皮包骨,看得出刚洗完澡但没洗下去油脂,头发还打着结,明显的病态,但眼神却是冰冷的。
        “我去剪个头,有零钱吗。”老板伸手,用很平常的语气等着我掏腰包。
        “老板,我会剪。”我让他坐下,解释以前工资不舍得花,头发长了就自己剪。
        “怪不得地板上老有碎头发。卫生不到位,扣工资。”我仔细听了听老板的语气,是在开玩笑。其实没必要,十多年了就算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奇怪,早就习惯对方的存在了,我咧嘴笑了笑,但看到老板喉咙上有一道伤疤,已经愈合了,但能想象到割的有多深。我笑不出来了,没敢问他是怎么弄的,因为他现在很疲倦的样子,马上就要睡着。老板的头发里夹着的白发又多了,我给他剪头发时候这么想着。

        「今年——2015年8月。长白山。」
        我开始了反抗。
        为了一个这么可笑的十年之约,老板又去了长白山,想去接在地下生活了十年的人。没有人会活下来的。而老板,以及他那群疯子怪人朋友,还有他的傻子新伙计们信。
        我不和老板一样,关自己几个月能设计出天罗地网,我天生不是设局的料。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这样觉得。我差点死那。
        老板救了我,他说这是最后一次。我站在他面前时还是平常面对他的表情,但他眼睛里多了一种我看不懂的神情。失望?痛恨?我说不清楚。
        但那个坎肩的一句“死远点”我听的清清楚楚,我冲过去就想上手,但他是退伍军人,我一句“老子是第一个跟着老板的你他妈算个屁”还没说出口,就被人拉走了。
        我不想让老板冒这么大风险,他把自己折腾的已经够了。我二十出头就跟着他,早把他当做亲人了,谁会希望自己亲人拿生命开玩笑。
        我还在睡觉是时候老板脱下胖子的鞋抽我,我问他干嘛,他踩着我扇了我两巴掌质问我搞什么。
        我压抑了太久了,我告诉他你搞什么我就搞什么:“那只是你的心魔!他,解雨臣,他,王胖子,还有黑眼镜黎簇梁湾他们所有人,还有我,都是为了你的心魔改变了一生,这不公平!”
        我犹豫了一会,又补了一句:“他回不来。没有人会在地下活十年。”
        他停止了要掐死我的手,显然他没想到以前只喜欢睡觉的小伙计今天会这样反抗他。他放开我,点起了一根烟,也抛给我一根: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,你的心魔是什么?”
        我无法回答。
        “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,要么你给我滚回去看铺子,要么我给你埋在这。”
        他示意坎肩给我食物,坎肩怀着老板没有把我埋起来的失望把食物扔在我面前,我想了想,还是装进了包里。我站起身,点起老板刚给的那根烟,让自己清醒。我说出的,不过是积攒的怨念,但我想我能理解他的,不然我就不会大老远过来。“老板,你一定要活着回来。”没有回音。我向山下一步步挪着,回头看了一眼老板,眼圈一下就红了,老板吐出一口烟雾,眼睛无焦距的望着远方,就算是对我的回应了。
        我没有再回头,我相信他也没有。但我思考者他的问题。
        我无法回答的原因,不是我没有心魔,而是因为我的心魔,是你啊。
        【END】

[碎碎念:我听说过王盟是汪家人的说法,但我不太相信。即使真的是这样,“汪”和“王”只差了个三点水——我抛弃了一潭浑水才来到你的身边。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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